----星月童話---63---

老師

咩咩:
認識你, 是在你離開了世界之後。
很久以前, 我收到朋友的電郵, 裡面介紹了你的網頁, 那時, 我就隨便的瀏覽了幾分鐘, 不過,人實在太累了, 還未仔細看看, 我就把電腦關上了。

一直到今年的七月, 我在書店蹓躂的時候, 偶然看到了你的書, 《呀咩吉場》, 好熟悉的名字, 就是那個患了血癌的女孩子嗎? 為什麼這本書要用封套包好? 封面的公仔好有趣啊! 於是, 我就好衝動的買了你的書。

買書的翌日, 我要回學校開會, 在開會之前, 我利用短短的數分鐘, 把《呀咩吉場》的包裝袋拆掉, 好想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;打開書本, 看到一幀又一幀的照片, 噢, 你就是呀咩嗎? 你笑得好燦爛啊! 你的笑容, 比照片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燦爛, 照片裡的你, 是如此的活生生, 又是如此的甜美, 你真的患病了嗎?

再看下去, 我的鼻子開始酸了, 眼睛開始紅了, 我立即把書本合上, 我還要開會啊! 怎可能讓其他老師看到我哭? 我不要把他們給嚇壞啊!

書本, 是合上了, 可是腦中, 卻一直被你的影子繚繞, 你是誰呢?

晚上, 回到家裡, 身體疲憊不堪, 可是, 心裡卻一直掛念著你。 我從書袋中取出的你書, 一頁頁的《呀咩吉場》, 一個個呀咩的影子, 此刻就活現在我的眼前, 細細向我傾訴你的故事。

是哀愁? 是憐憫? 我不太清楚, 我只知道, 在閱讀《呀咩吉場》的幾個小時裡, 我的眼淚一直不斷的往下流, 越往後看, 咩咩你的影子越清晰, 而我自己呢, 這個「我」, 一直的模糊下去。

曾幾何時, 我只看到生命灰暗的一面, 我不太喜歡這個世界, 我說過, 若人生真的有來世, 我只願自己如煙如雲, 縹緲在虛無之中, 即使煙消雲散, 對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。生存於世上, 實在太辛苦了, 不是嗎?

可以的話, 我寧可放下一切, 我不要你們記著我。

但, 在你的書中, 我竟看到你熱烈的擁抱生命, 你愛你身邊的每一個人, 你也愛你自己。在病塌中, 你要笑, 面對男友的離去, 你寬恕, 面對對你不義的人,你勇敢的恨; 這, 不就是人生嗎? 我實實在在的體驗到你的愛, 我問自己, 我愛我自己嗎? 我連拍照時對著鏡頭都不會笑, 我愛我自己嗎?

咩咩, 你年紀雖小, 不過, 對生命卻有著至真至誠的演繹, 是疾病迫你對人生有急劇的領悟, 還是, 這本來就是上天送給你的禮物?

看過你的書, 驚訝地, 我學會了笑, 我看到了數碼相機中的我, 跟以前不同了, 我終於可以發自內心的笑, 我真的學會了笑嗎? 其實, 我學會了愛, 我學會了愛自己, 我比以前更珍惜身邊的人。

咩咩, 雖然我們相隔陰陽, 不過, 你已成為了我心中的一位知己, 你說過, 你一直會守護我們, 直到我們團聚的那一天, 是真的嗎? 但願我們真的可以相見。謝謝你, 咩咩, 是你用生命給我上了人生中寶貴的一課, 沒有已走的你, 哪有復生的我? 咩咩, 咩咩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你的好友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老師 上

  二零零五年九月廿八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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